月球下的人

我爱野草之生灭于春火

白日焰火


绚烂的焰火能在白日看见吗?

这样虚幻的甜,却又是能够构想的糖果。

因为查理苏告诉我,我们永远可以畅想一个璀璨美满的未来。

就像这场白日焰火。






        在遇见查理苏后,我总能在生活中发现许多不期而遇的浪漫,像巧合,但自从一次某人事后得意又骄傲地喊我“未婚妻”后,我就总忍不住去向他试探。他总是能带给我许多惊喜,因此我也格外愿意向他分享每次似是而非的幸运,我既希望他能同担我为数不多的好运,又期望这其中为我准备的浪漫能被他知晓我的心动。


        而在查理苏告诉我他精心准备了520心动企划时,我就已经在期待那天的到来。


        我开始留意查理苏每天的生活痕迹,比如阳台上才种不久的铁线莲,某天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人正看着甜点视频,在书房看书时无意中发现的一本520情侣一日游指南,文件夹中露出来的计划表,而匆匆一眼中我只看清了“白日焰火”四个字。


        绚烂的焰火能在白日看见吗?


        猫哥说我最近经常心不在焉,问我是不是在想快要到来的520?我摇了摇头,最后犹豫着又点了头。猫哥一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对我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


        “偶像那样浪漫的人,520保准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当然相信查理苏的完美主义,或许那场白日焰火是一场缤纷的彩色糖果呢?虽然虚幻却又能构想的一场惊喜,就像查理苏给我的糖果永远甜到令人心动。


       520那天我醒来后就给查理苏递上了亲手设计裁制的黑金色休闲西装,他看着我身上换好的配套便服,在给了我一个早安吻后立马就回屋换上了那件。他可能以为这就是礼物的全部了,明明之前我为他设计过许多套衣服,在这种节日里却还是这样容易满足。


        阳台上的铁线莲被查理苏摘了两朵,一朵别在我的耳鬓,一朵戴在他的胸口。在确定关系后,他就将暗戳戳的单向坦诚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成双成对,而我似乎也逐渐养成了优先考虑情侣款的习惯,就像我习惯查理苏走进我的生活一样自然。


        “未婚妻,我们再出逃一次吧。”他看我的目光里都是兴奋,好像从某次并不戳我喜好的惊喜被肯定后,他似乎终于发觉了我对他特别的偏爱,我能察觉到此后的浪漫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期待。


        我会忍不住想,是我的爱给了查理苏更多被深爱的自信吗?


        我牵过他的手走向那架逃离烦恼的直升机,最终停靠在一家游乐园附近。我猜想这个游乐园的许多角落里藏着他准备的礼物,或许有些是游戏的奖品呢?


        我摸着查理苏手心的掌纹,在这脉络里仿佛看见了他计划的路线,带着我去挖掘那些充满爱意的惊喜。


        在射击场查理苏手掌着我射中了头等奖,打开礼盒发现是我第一次获得设计师大赛冠军的设计,本来一直放在公司没有拿回来,我一直觉得有点可惜。


        “这样有意义的设计,还是佩戴在人身上更好,对吧,未婚妻?”


        我料想他应当用某些商业筹码进行了一场谈判,毕竟这种性质的设计在公司都是非卖品。但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挠了挠他的掌心:“那就帮我戴上吧,设计终究是为人服务的。”


        赛车场上查理苏充分展现了他精湛的车技,远远超过身后的游客,奖品是某次我参赛获奖后由于主办方失误受损的奖杯,当然,这次的奖杯要亮眼得多。


        在一个偏僻的套圈游戏里,每一排的奖品都是与我们有关的小物件,查理苏天生灵敏的感官让他抛出的每一个圈都套中了,得益于他惊人的准头,所有的奖品都被我收刮到身后特意准备的礼物花车中,着实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当橘色的天际线出现在旋转木马的头顶时,我才发觉这天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这是最后一个项目吗?”我看了看眼前的旋转木马,转头问查理苏。


        “应该说,这是游乐园的最后一个项目。”他一脸神秘的点点头,接着又补充,“不过这次的游戏不是坐旋转木马。”他说完就牵着我走到停滞的木马前,这时候的游乐园仿佛提前关了门,他像变魔法一样,不知不觉游客都消失了。


        他扬起笑容打了个响指,木马开始旋转起来,并不是很快的速度,至少我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拿下每一封衔在木马口中的信。我一封封拆开,眼眶也越来越热。


        这都是感谢信,来自接受我参与公益的那些人,每一次参赛设计的奖金都被我投入了以我和查理苏的名义成立的各种公益里。其实感谢信我也曾收到过不少,只是心意被真心对待的感觉从未像这样猛烈过,而在这一刻细碎的感动被查理苏收集起来放进我手里,拼凑出了一颗完整的心。


        脸上的泪被查理苏抹去,我握住他的指尖顺着指缝扣住了,在他掌心落下一枚轻吻。


        “查理苏,谢谢你带我走上这条路。”


        “但路是我们一起走的,未婚妻。”他将我揽进怀里,靠在我耳畔坚定道,“而这条路会同我们的人生一样漫长。”


        晚上我们去了另一处玻璃花园,那里有一房可供休息的套间,足够我们休息一晚。查理苏将那架20万以下的投影仪也带了过来,电影还没看完我就窝在他怀里睡去了,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见了查理苏的声音。


       “我爱你。”


        那声音太过温柔,轻得像付与了夏风,在梦的光影中悄悄溜过了。


        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我看向窗外,正是看日出的好时刻。我好奇查理苏去了哪,走出门外便发现黎明时貌似刚下过一场雨,而我抬头便看见了站在热气球中的查理苏,他见我出来后便朝我飞来。


        我很少看见查理苏的本体,就连翅膀也鲜少见到,毕竟在城市里露出真身并不方便。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太阳才不过露了个全身,那些明亮的光线铺陈在他身后,纯白像光环笼罩了他,常常戏称的天使在这一刻有了形状。


        查理苏手一撑跳出热气球,收束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像一束焰火在我眼前绽放,那片刻的绚烂胜过所有烟火,在这白日里却比太阳还要耀眼。我看见几根黑色羽毛漂浮在空中,就像烟花绽开的余烬,惊喜后无尽的回味。


        他降落在我眼前,面色带着歉意和沮丧,语调也低下来:“抱歉未婚妻,准备的白日焰火放不了了。”


        我踮起脚向他靠近,对视中我的双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脸:“惊喜的价值只在被发觉的那一刻吗?”


        我想我看他的目光一定非常温柔,因为查理苏原本沮丧的表情在听完我的话后出现了思索的迷茫,但很快他仿佛明白了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微微俯身额头贴上我,那些若有似无的蒙雾在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化作一点太阳射进的碎光。他的嗓音依旧轻而沉,但尾调恢复了平日的上扬:“我是你的惊喜吗,未婚妻?”


        “人们赞颂惊喜是因为准备的过程里每分每秒都是对方给予的善意和爱。”我为我们相通的心意给出肯定,“查理苏,你才是我惊喜的因果。”


        “何况,白日焰火已经降落到我身边了,不是吗?”


        这世上还有比黑色太阳的火焰更绚烂的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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